关于WHY、真正的热情和全力以赴的条件
最近总在思考这三个问题:
- WHY这个命题在怎么样的环境和条件下有意义,or意义不会太大?
- 我真正的热情是什么?
- 在什么样的条件和场景下,我会全力以赴?
问题1:关于WHY
我经常尝试归纳和抽象我所观察到的我自己以及他人的行为模式。我发现无论何时何地,一个人但凡要去做一件事,总需要有“动因”和“行动”两部分。有了动因,才会有行动。行动是动因的结果。所谓的WHY,正是在行动之前寻找动因的过程。
对于这样的推论,也许会有人用“做了就知道了”这样的话来举反例。很多时候我们不了解一件事的准确价值,但做着做着可能就知道。这是不是说“是行动造就了动因”?我认为不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动因应当是“对行动导致的结果的期盼/好奇”,或者是出于对建议者的信任,这才采取了行动,并谓之“做了就知道了”,而实质上依然是从动因导出了行动。而行动的结果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行动的动因。
而很多时候人们可能没有去找到一件事真正的动因,不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而是他们遵从了习惯认知给出的答案——比如我做这件事是因为我是下属,而我习惯性认为领导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或者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为了显得合群我也应该这么做。
因此,由于每个人的价值观、社会角色,乃至人生使命和追求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同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人,动因也可以是截然不同的。
回到问题本身,WHY在何时有意义、何时没有什么意义?我想,基于上述的推论,WHY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是有意义的,这是一个赋予行动以意义的过程,只不过各人所赋予的意义和方式因人而异罢了。如果现有的信息给不出叫人信服的动因,那自然要通过不断问WHY来寻找。
比方说,领导布置了一个任务让我做个报告,我所接受到的信息只有“我的上级让我做一个报告”,还有些隐藏信息如“我信任我的上级”。在这样的情况下,尽管“上级布置了任务,下级就应该执行”能够形成一部分的动因,但尚不足够。基于自我实现的需求,我会通过不断问WHY来明确自己所投入的精力确有意义。这个过程又需要明确两件事,一是做报告这件事对于其作用对象的价值,二是做报告对于其发起人的价值。
所以这其中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真的能好好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关系,因为在每一次问WHY的时候,也是对个体价值的重新审视。也许一个高度追求令行禁止和集权统治的组织并不会鼓励这样的做法,个体只需基于最好理解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关系(或者其他社会约定俗称的规范)来行事即可。但对于个体来说,这真的可以让人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吗?所以我们应该去发问和探索的或许是,人何以为人?
问题2:真正的热情
纵观我过去做出的选择和习惯行为,对于“我真正的热情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想我的答案会是“探索世上各种要素间的关系,进而寻找个体与环境之间和谐的相处模式”。
这里所说的要素可以是认知与行为、个体与社会、工作与家庭、人与自然、物质与精神、钱与欲等等。这看上去是个很大的命题,但我过去所做的决策的的确确俱是基于这样的源动力。
由此可能延展而来的我的诸多行为会有“观察和了解各种不同的人的生活状态”、“出国求学”、“广泛了解各个学科知识”、“故意尝试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选择挑战而非一成不变”、“尝试创新方案”、“审视成规”、“从事以人为核心的工作”等。
当然我必须要承认,对于以上宏大命题孜孜以求的探索,更朴素的动力是想要回答“我这个人要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的问题。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持续刷新,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因为不断会有新的要素被纳入我的认知中,如新认识到的或者变得更重要的价值取向。这些价值取向构成了回答这个问题的前提和大背景。
问题3:全力以赴的条件
对于每个个体来说,工作是否是狗屁工作,与工作本身、个体的价值取向、个体当前认知这些要素有关系。个体当前认知作用于工作本身,会得到个体所能感知到的在工作中所体现的价值。这个价值与个体的价值取向的匹配程度则决定了个体在工作中的投入程度。
基于前文的讨论可以知道,能够激发我的是对于不同事物及其相互关系以及人与环境和谐相处模式的探索。那么放到工作场景里,就会有两个要素决定了我的主观动能:一是我能否从中获取更多的新样本?二是这份工作或者行为能否导出和谐(或者说善)的模式或结果?还是对既有的非和谐模式的重复?
而一个工作在我的认知中是否具备这两个要素,决定了我能否全力以赴。若是缺了其一,我就会在全力以赴和狗屁的工作中不断撕扯和摇摆。若是都不具备,倒也很少有这样的场景,因为对于实际的工作来说,前者往往很容易满足。做新的事、用新的方式做旧的事、用旧的方式面向新的人做旧的事、以新的视角看待旧的事物,这任意一种毫无疑问都能为我展现新的要素及其关系,我也能轻易通过主观努力找到这样的场景。
而多数情况下,我会在后者遇到困难。正是因为在过去的实践中,我深刻认识到前人所塑造的这个社会存在着诸多BUG(比如分配的问题),以至于时常不得不循着BUG、深入实践BUG(比如一个培训产品其实自己也不觉得非常好,但靠着忽悠就能挣到很多钱),我就容易陷入无意义感中。
我想这里面的根本矛盾在于我是浅薄的,且精力有限。我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获取到足够多、足以让我不惑的样本(以当今社会的复杂性,只怕是终我一生都不太可能)。比方说我能理解且笃信人是为了探寻和实现自我价值而努力生活的,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逐渐意识到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人付出近乎全部的努力仅仅是为了生存。
最后总结一下,我想我经常是会有些理想化的,我会期望在人与环境的相处中找到尽可能理想的那种并非基于某个个体利益的和谐的模式。所以当我发现我所行之事对于探索和建立理想的和谐模式没有什么帮助时,我就容易陷入无意义感——但理想与现实本身也是吸引我的一对要素和关系,所以这种无意义感很多时候也会快速变成一种养分,倒也不会成为太大的阻碍。而如果一件事它的结果(对探寻人与环境和谐的相处模式来说)是善的,又能给我提供很多观察样本,那么全力以赴则是必然。